【虫猫-五年后】(7)
文/夏言
工作日的早晨,本应鲜有人来的比阿盖姆桥,此时却围着许多警察和记者,阿雅也混在里面,拼命踮起脚,为博客做现场直播,尼诺用双臂圈着她,隔开人群的挤压。
“黑猫诺尔!你已经被包围了——”
“黑猫诺尔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!”
“瓢虫雷迪在哪里!”
黑猫诺尔立在比阿盖姆桥中央平台的青铜雕像上,两边的桥体全部断裂,零散的石块落入塞纳河,条状的钢筋七斜八歪地竖在河面上。
“黑猫诺尔,我是伊什塔尔,我能给你星辰的力量,帮你……”女人低沉且柔美的声音在黑猫的脑子里不停盘旋。
“这么奇怪的名字,身为反派就没有一些更好的头衔吗?”黑猫诺尔双耳压低,双眼微微眯起,嗤笑道。
“小黑猫,你嘲讽的可是一位女神的名字。”女人丝毫没有介意黑猫的失礼,反而与他打趣起来。
“真不好意思,我信仰的是另外一位女神。”黑猫上半身略向前伏,右脚上前半步,右手背到身后握紧金属棍,“出来,我可不想被当做自言自语的疯猫。”
“小黑猫,我想实现你的愿望。”
“我的愿望你实现不了!”戒指开始闪烁,黑猫偷偷瞄向铁塔方向,不由得急躁起来。
“不,我一直都在帮你,多发却危害性小的奇怪事件,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机会吗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增加与瓢虫雷迪相处的时间,让她信任你,随之喜欢上你,这不是你的想法吗?”
“……不是…你怎么…”
“怎么,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?”
“…我…”黑猫诺尔眼前出现了一枚戒指。
“我不需要你的戒指,也不需要代价,让我帮你…”伊什塔尔压低嗓音,循循诱导,“你能感受到的吧,瓢虫雷迪是喜欢你的……”
黑猫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这个可能性,如果雷迪真的……喜欢我…
下一秒,戒指周围的黑雾瞬间缠上他的右手,
“怎么回事!”
“别再忍耐,实现你的愿望吧。”伊什塔尔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黑猫看着右手上层叠的黑雾,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,两边桥岸上原本杂乱的叫喊逐渐变得整齐,一声接着一声,呼唤起瓢虫雷迪的名字。
“小猫咪,你没事吧?”
黑猫怔怔地盯着雷迪一如往常地落在自己面前,后腰顿然泛起强烈的酥麻感,顺着脊椎,直冲大脑,与之同时黑雾的体积也在刹那间增长数倍。
“诺尔!”
“等等,你先别过来!”
“黑猫诺尔,你怎么了?”雷迪仰起头,眯起眼睛看向立于雕像之上的伙伴,竟觉得有几分陌生。
“我可能被控制了,要是伤到你,我会心痛的。”黑猫晃晃自己黑雾腾腾的右臂,语气调侃地说道。
“你还能开玩笑,说明情况不严重,快下来,别让我上去抓你。”雷迪暗自松了口气。
“似乎被你绑着下去也不错。”黑猫歪着脑袋,满不在乎地将双臂并拢,向前一伸,“我亲爱的小姐,随你处置。”
“这是你说的!”瓢虫单脚向后退半步,熟练地甩开溜溜球,把黑猫捆了个扎实。
“唉哟…”黑猫不可避免地滚到地上,吃了一嘴灰。
“抱歉。”瓢虫雷迪看着不断膨胀的黑雾,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。
“雷迪…虽然我并不在意其他的女孩,但为了不让万千少女对我的帅气形象幻灭,请快一点…”
“但这个应该不能直接碰吧…溜溜球绑着你,我也没办法召唤。”
“那我自己拿下来啦。”
“拿下来?你手上的是自己的戒指吧。”
“对啊,准备好看我真实的样子了吗?”黑猫冲着雷迪眨了眨眼睛。
“等一下…!!周围有人!!”
瓢虫雷迪吓得猛扑向黑猫,出乎意料地没见着真面目。
“怎么回事,这就是你的戒指啊。”瓢虫拿过黑猫掌心里的戒指,翻来覆去地查看。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黑猫看着手臂上的黑雾没有随着戒指的离开而消失,反而越发膨胀,接着他的右手上重新幻化出一个漆黑的戒指。
“瓢虫雷迪!!”他一把推开雷迪,大叫道。
“什么?!”
雷迪站稳身体,只觉手上一轻,束缚黑猫的绳子断了,心中一凉,“诺尔?听得到的话回答我,黑猫诺尔!”
“瓢虫…雷迪…”
“我在!诺尔,你怎么了?”
“快…跑…”
黑猫身上不断冒出黑雾,卷起的尘沙飞土向四周扩散,两人所站平台遭到黑雾侵蚀,产生错位、断裂。
“请市民们保持冷静,跟着附近的警察安全撤离——”警察反应极其迅速,立即三五成组地将人群分散,再编出一队人围住河岸,防止受灾范围的扩大。
“我的天哪……现在直播受到不明能力影响,视线不清,等我再凑近一点……”阿雅努力举高手机,在逃跑的人群中左闪右躲地做直播。
“阿雅!太危险了!”没等她靠近河岸,尼诺抓住阿雅的腰,往肩上一扛,转身就跑。
“惨了…”雷迪看看手中断掉的溜溜球绳,再抬头时,黑猫倏地出现在面前,瓢虫甚至能在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倒影。
“瓢虫雷迪。”
“小猫咪,冷静下来,我们可以解决这件事…”雷迪抬起右手,横在两人之间,她偷偷瞟向不远处的溜溜球。
“雷迪…”
“我在。”
“我有话想告诉你……”
“黑猫诺尔,你先冷静下来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躲?”
“不…不是…”雷迪强行停住退后的步伐。感受着黑猫越来越靠近的呼吸。
“我亲爱的小姐。”黑猫俯下身,轻轻地搂过瓢虫的腰。
雷迪身体僵直,后背发麻,不安的情绪几乎吞没了她。
“我一直想告诉你…”黑猫呢喃着,冰凉的手抚上雷迪的脖颈,向上划过下颚,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。
“黑猫……”雷迪仰着头,心跳如鼓,黑猫近在咫尺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。
“嘘——”黑猫收紧手臂,迫使雷迪更加贴近他,“你听我说,我等了好久……”
…瓢虫雷迪……
“谁?”脑子里传来的陌生声吓得雷迪一惊,瞬间从黑猫的眼神中逃离出来。
…瓢虫雷迪…
“又来了,你没听到吗?”
“瓢虫雷迪,看着我!”黑猫低吼着,手上力道失去控制,爪子狠狠掐进雷迪的腰部。
“嘶……黑猫诺尔,放开我。”
“不,你听我说!”
“该听我说的是你!冷静一点,黑猫诺尔!!”瓢虫雷迪用力推开黑猫,“把你的戒指给我!”
…瓢虫雷迪…
“又来了…你真的听不到吗?”雷迪眉头紧皱,这时她才发现,本该在岸边叫喊的警察的声音,消失了。
“为什么你连听都不愿意听……”
“你在说什么啊!快把戒指给我!”雷迪见黑雾倏忽变化,极其不稳定,急切地喊道。
“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!”黑猫低垂的脑袋猛地抬起,染得墨绿的眼睛,映出雷迪模糊的身影。
“诺尔!”雷迪跨步冲上前。
“不!”黑猫突然按住自己的手臂,声音喑哑,“你别过来……”
雷迪心跳一顿,屈膝向前扑倒,跟着几个滚地动作,躲开背后袭来的黑雾。
“唔啊!!”黑猫跪倒在地,爆发出一阵嘶吼。
…救救黑猫诺尔…
“诺尔!把戒指摘下来!!”雷迪拼命闪避着四面八方的攻击,想尽办法靠近黑猫。
…瓢虫雷迪…
“诺尔!!”
“别…别过来…”
…救救黑猫诺尔…
“闭嘴!我在救啊!!”瓢虫雷迪喘着气,看着逐渐崩塌的平台和满脸痛苦的黑猫,心里又急又气,脑子乱成一团。
“小……小心……”黑猫吃力地挤出几个单字。
雷迪连忙侧身,躲过左边的攻击,却没想到进入了另一边的攻击范围。
“嘶……”
玛丽娜稳住身体,只觉右耳一阵剧痛,温热的触觉顺着耳垂一直往下,“怎么回事…蒂琪…?”
…对不起…
一瞬间,空气凝固了。
…对不起…
“蒂琪…怎么回事,我的耳钉呢!!”玛丽娜呼吸急促,胸口剧烈地起伏,不停拽扯着自己的耳朵。
…求你,救救他…
“你是谁?”玛丽娜双眼通红,几乎不能呼吸,她强撑起发软的膝盖,哽着声音问道。
…我叫普莱格,使用我吧…
“咒语!”
…举起爪来…
“尼诺尼诺!有谁飞出来了!”阿雅趴在尼诺的肩头,努力放大手机里的黑色身影,下一秒她拼命扭动身体,挣脱开尼诺,“那是瓢虫雷迪!我要过去!放我过去!”
“危险,阿雅!”
好烫…心脏好烫…
黑猫诺尔,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看待我的…
玛丽娜咬着牙,用力挥动金属棍,不断击挡袭来的黑雾。
对不起…
是我的错…
“猫爪行天下!”她捏紧拳头,直冲平台底部。
“我的天哪!”阿雅举着手机,画面中层层叠叠的黑雾包围着唯一的立足点,虽拍不清具体情况,也能知道那块地方在逐渐崩坏。
“黑猫诺尔!!”玛丽娜奋力伸长手。
雷迪……?
“抓住我!”玛丽娜扑身上前,一把拽住黑猫,返身跳进塞纳河。
终于,黑雾的攻击慢了下来。
“诺尔,你听得见吗!”玛丽娜托起黑猫的身体,竭尽全力地游离持续落石的危险区域。
“雷迪……咳咳咳……”哗啦啦的河水灌进黑猫诺尔的口鼻。
“快!摘下戒指!”
“雷迪,你听我说……”黑猫艰难地睁开眼睛。
与此同时,黑雾又围了上来。
“先摘戒指!!咳咳咳……”
“我咳咳咳…想告诉你……”
“我会听的!摘下戒指!你说什么我都听!!”玛丽娜近乎拼命地浮出水面,喊出声。
“小心!”黑猫猛地抱紧玛丽娜,一个转身。
巨大的青铜雕像,手持长矛,划破了他的后背。
“黑猫诺尔……你醒醒…我,我的天…诺尔!!”
“瓢虫雷迪…你听我说……”黑猫伏在雷迪的肩膀上,声音虚弱且沙哑。
“嗯,嗯我听着,你坚持住!没事的!”戒指的能量所剩无几,玛丽娜看向不远处的阿雅和警察。
“我不会再开玩笑……我会再努力……”
“诺尔,你这样就很好,诺尔!听到没有!”她托起黑猫下滑的身体,手摸向腰间的金属棍,“诺尔!!”
“咳咳……能不能考虑一下…喜欢我……”黑猫的唇蹭过玛丽娜的脖颈。
“……”玛丽娜扭过头,伸长金属棍,带着黑猫离开水面靠向岸边
“啊……果然……”黑猫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我…早就知道了…”黑猫合上双眼,手上戒指随之破碎,黑雾瞬间四散而尽。
“艾…艾…?!”玛丽娜惊得手一松。
幸亏高度不高,警察们动作敏捷,冲上来稳稳地接住了艾俊。
“我的天…艾俊!!”
等阿雅和尼诺尖叫着冲过来,前拥后簇地送艾俊去医院的时候,玛丽娜早已逃离了现场。
————
未完待续